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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丟下過很多次的人」 母親繼母同年輕生離世 年輕的她靠神度過磨難

2020年11月23日

基督教今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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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被丟下過很多次的人。」朱妍安說,用她從容、和緩、平靜的語氣。她穿著就像一般時下不屆30的年輕人,短短直髮,精神奕奕,整個人傳遞出明亮的色彩,難以想像,她過去生命經歷是如此殘破。朱妍安說,即便自己從小在有神的環境中長大,姑姑是傳道人,服事一所位於淡水的青少女共生家園(安置中心)。但是她卻一直向外尋找某件,她知道自己從小就缺失的東西。青春期開始翹家、交友不慎染毒、甚至到過酒店坐檯、也未婚懷孕兩次……種種荒唐蹉跎自己的青春,「我後來才知道,自己在找的是『歸屬感』,一個令我感到像家的地方。但偏偏那是我從父母離異,展開每兩三年就要換一個地方住的生活模式之後,用盡各種方式找都沒有找到的東西。」朱妍安說。



但荒唐也總有盡時,懷上現在的兒子之後,朱妍安決定生下。這個決定讓她暫時能脫離混亂的生活。兒子的生父、朱妍安的前夫這時因販毒被捕,不久後入獄,她遇上一個再好不過的契機回到正常生活。「我帶著我剛出生的兒子,開始跟姑姑與姑爹一起在共生家園生活,那是新的開始,因為我新重回有神同在的地方。」



才短暫感受家的溫暖,卻遭逢母親繼母同年輕生離世

共生家園是一個大家庭,朱妍安如此形容回到正軌生活的感受。「我會煮飯給大家吃,大家會照顧我的小孩,這時也是我重新與神建立關係的時候,我已經離開祂好久好久了。」



但就在一切正要穩定下來的時候,朱妍安生命中最大的打擊臨到,2015年1月11日,她做了一場至今仍無法從中完全甦醒的噩夢。母親自殺了,她們才剛重逢才不久。「自從父母離異以後,我跟媽媽很多年都沒有一起生活。兒子出生以後,我與母親的關係漸漸恢復,常常帶著兒子到母親的租屋處看她……」母女倆甚至還討論過,不如就祖孫三人一起生活吧!但這個共識隨著天大的噩耗發生,再也沒有實現的機會。



那天原本應該是再平常不過的日子,帶著兒子到母親租屋處的朱妍安,一進門後看不見母親在自己的房裡,屋裡也遍尋不著,突然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因為她發現屋裡另一個空房,門上了鎖,門縫用毛巾的塞得嚴嚴實實,而那是她與兒子每次回來這裡習慣使用的房間。一看見這個景象,朱妍安心裡發毛了,她讓兒子待在原處先不要進房,下一刻反應,馬上報警。「是燒炭,我報警後,警消人員過來處理。我遠遠待在陽台,一步也不敢靠近,我到現在都無法用言語形容,現場的氣氛是多淒冷恐怖。」母親自我了斷的意志堅決,不僅門縫,連窗縫都塞得密不透風。警消人員也轉告,現場留有遺書,是給朱妍安的。「媽媽病得夠久了,妳也大了,有孩子了,我現在可以走了……」

難以跨越的複雜性悲傷襲來,情感能力完全凍結

憾事之後,朱妍安產生了一些近似「解離」的反應。在處理好母親的後事以後,她的生活仍然正常、一樣當個媽媽樣在共生家園生活著、服事著。事後回想,她形容自己的感受能力處於凍結狀態,靈魂體中的一大部分,是掏空的。



禍不單行,朱妍安所要承受的考驗似乎還不夠似地,同年八月,罹患嚴重精神疾病數度出入醫院治療的繼母,墜樓自殺。到了這時候,朱妍安用盡力按下暫停鍵的感受機制,崩解了。她開始陷入無限循環地自問自答中:「這一切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好恐怖、好可怕、我到底遭遇了什麼……」



像是滿腹疑問,但事實是積壓已久的情緒,試圖衝破她的累積數月的壓抑,用嘶吼的聲量不停在朱妍安腦裡心裡大喊,將她逼到一種境地。她潰堤了:悲慟、自責、羞恥、恐懼、思念、壓抑、憤怒……這是一種沒有類似經歷絕無法設身處地想像的「自殺者遺族複雜性悲傷」,就心理諮商的角度來說,此類重大創傷極可能終生無法復原。



「一個人到底可以被丟下幾次!我還要被拋下幾次!我流浪得還不夠久嗎?神能回答我嗎?祢要給我一條活路嗎?這一條路太難了,我要怎麼走下去,我還有一個孩子要養,我還要維持我的生活,我才20幾歲,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以賽亞書42:3寫道:「 壓傷的蘆葦,他不折斷;將殘的燈火,他不吹滅。」在天大的絕境裡,朱妍安雖然還是對神、對生命滿懷疑問,但就像在人生中谷底中親眼見神的約伯,此時她也只剩下信靠神一條路。每每複雜性悲傷湧現,她緊緊抓著神,她選擇禱告。朱妍安說,不是因為我剛強,或著,我是信心的偉人,是因為我沒有路走了,如果連神都不抓住,我真的無法想像,生命會落入怎樣的境地。



絕境中只剩下神,她怨恨以對?還是緊緊抓住?

在某次服務自殺者遺族的心理協談團體中,她聽到同為自殺者遺族的談話。對比之下,她發現,自己是撐下來的那一個,因為:「我聽到同樣身為遺族的朋友,第一次有能力談及這個議題,已經是事發過了10年之久。也就是說,在那10年裡,這位遺族心裡有一大片空白與麻木沒有被碰觸與解開。」更有甚者,被自殺事件影響的遺族,有很高比率會出現憂鬱症傾向,久而久之無法復原就會無法自理生活,接著,很有可能就是再產生一件自殺憾事。而她,雖然一年內歷經了兩次重擊,但回頭看,「我有撐過來。」朱妍安說。



有時候,祢不會知道神為祢扛下了什麼,但神就是扛下了,否則:「我不會坐在這裡,敢接受採訪,敢回想這些的過去,還有能力重述那些經歷與場景。」



如約伯在絕望中親眼見神,抓住祂,是唯一的路

受訪當天尾聲,日頭漸漸落下,朱妍安將隨身包包上肩,說自己要回家了去接教會課後中心接兒子。



語畢之前,她補充說道:「我如果放棄一切,不要自己的生命,留下我兒子一個人在世界上獨活的話,站在心理學角度的解釋,太合理了,我多的是理由,複製上一代給我的傷害。」但是朱妍安沒有這樣做,因為她的真實經歷,是絕境還有神可以抓住,而這是一條活路。



詩篇46篇寫道 :「(可拉後裔的詩歌,交與伶長。調用女音。)神是我們的避難所,是我們的力量,是我們在患難中隨時的幫助。」



認識神的人,時時刻刻都有祂,這無可推諉的事實。如果你正經歷自覺過不去的死蔭幽谷,那絕境中抓住神就是當下唯一的選擇。「你當下總是還有神,」朱妍安說,「把這個唯一當成責任,只負這個責就好,是你唯一要做的事。一段時日過後,回頭看,你會發現自己是有可能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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