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應是公共廣場的光芒 在最佳狀態下,基督徒的見證能夠照亮公共領域;但在最糟狀態下,我們讓自己成為狡猾的政治利益的道具。 (2024年12月06日)
(作者 Justin Giboney)歷史上,基督徒在公共領域做見證的事蹟包含為黑人解放運動發聲。我們的信仰為基督徒公民提供力量能為貧困者建立學校、為病患建造醫院,探訪孤單者、安慰臨終者,教會也則曾對抗性交易的皮條客,驅逐鄰里的毒販。毫不誇張地說,在美國,沒有其他機構能與教會的服務匹敵。基督徒在最佳狀態下,曾為美國社會的正義及道德秩序照亮方向。
相對地,基督徒在最糟的狀態下,會濫用教會的社會及政治資本。我們貶低被排擠的人,為追求自身權力或認可而默許世俗社會中最糟糕的元素的存在。太多的時候,我們的公共行動與我們嘴裡唱的讚美詩內容背道而馳;我們給予不道德的領袖道德上的權威,讓自己成為狡猾的政治利益的道具。
當基督徒能以無私及清醒的態度活在社會上時,基督徒的公共見證可以成為這個國家的良心及好撒瑪利亞人;然而,當基督徒被驕傲、盲從或支配欲所驅使時,則可能踐踏美國最美好的願景,甚至踐越我們神聖的典範——耶穌基督的原則。
在美國這個大型實驗室中,基督徒的公共參與是一股強大但不穩定的力量。在這嚴重兩極分化的時代,我們必須決定我們要持續展現我們群體的哪ㄧ面。我們的生命樣式是要反映出如范妮·哈默(Fannie Lou Hamer)和多蘿西·戴(Dorothy Day)那樣的堅韌及恩典,還是擁抱基督教民族主義的傲慢和投機取巧的傳道人的機會主義?
若今日美國面臨的問題微不足道,基督徒們或許只需和氣處事,管好自己家裡的事即可。但真實情況遠比這複雜。美國人的分歧關乎核心價值及鄰舍的福祉。關於經濟、父母權的範圍,以及生死攸關的議題如健保及墮胎的辯論——不能簡單地置之不理。
我們共同分享這片民主土地,我們的許多立場會影響其他個體及族群——因為美國確實是個聯合體。我們應在政治分歧中彼此尊重,但並非每個政治觀點都同樣可取。有些思想及運動應在公開的民主過程中徹底死去,但這意味著政治衝突無法避免,並且是必要的。我們不能默默旁觀,任憑華爾街偷拐寡婦的財富,或社交媒體性掠奪孤兒的純真。
問題不在於「基督徒是否應該參與公共生活?」而是「基督徒如何在民主的衝突中,以有建設性的方式效法基督?」
首先,我們必須以「道德想像力」參與公共生活,因為這種想像力源自我們的信仰。道德想像力賦予我們救贖的視角,不斷地提醒我們,我們當前面對的問題雖然重要,但並非終極的問題。因此,我們的社會及政治行動雖有其重要性,但這個世界的方向由上帝掌控,而非我們、我們的盟友或我們的對手。
道德想像力讓我們能超越瀰漫著今日的蔑視、懷疑主義和絕望的心態,因為我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這個世界的故事尚未結束。基督徒必須具備看見並追求「這世界應該成為的樣貌」的能力,而不是被世界的「現況」或「最可能發生的情況」束縛住。我們可以在承認現實黯淡無光的同時,不成為這種黑暗絕望的奴隸。
以道德想像力參與政治活動的基督徒,能看穿對手惡劣行為背後的破碎,並能堅定地在對抗不公義及不道德行徑的同時,不否認對手的人性尊嚴,或以仇恨回應仇恨。我們不會以污穢的語言表達自己的觀點,也不會以認定對方就是徹底邪惡之人來解釋他們的錯誤。即便堅持以正直(integrity)、不雙標的美德參與文化或政治並不會被人獎勵,但基督徒的道德想像力不斷提醒我們,這是身為基督的跟隨者的責任。
道德想像力使我們富有願景及創新精神。在2024年的選舉週期裡,許多美國基督徒的政治評論側重於散播恐懼。我們的公共見證既懶散且平庸:我們不是聲稱左派做的一切都是「馬克思主義」,就是評論右派的所有努力都是「吉姆·克勞法案2.0版本」(編按:吉姆·克勞法為主要針對非裔及其他膚色人種的種族隔離法)。
我們之所以接受這些陳腔濫調的極端指控,是因為要以精確且公平的方式來批評對手,需要花更多時間及有遠見。但基督徒必須對潛在的領袖提出更高的要求(雅各書3:1)。任何想帶領我們的人都必須擁有正向的願景,以及一種能回應對手最佳的論點的能力。我們不能只滿足於那種誤解並扭曲對手論點的回應方式。
其次,成為公共生活中的好鄰舍,意味著基督徒應成為倡議者:能辨識正折磨著我們所居住的社區的問題,並熱切尋求解決方法。為了解決這些問題犧牲我們的時間、資源和社會資本去幫助他人,正是《約翰一書》3:16所定義的愛,也是我們在公共領域效法耶穌的方式。
我們以愛心睦鄰的倡議努力背後絕對不能帶有惡意。然而遺憾的是,在我們的民主制度中,一些最有熱情的倡議人士往往卻最為苦毒、充滿敵意。衝在第一線的倡議人士常見的職業傷害——挫折、心碎以及夢想的實現被延遲——可能會扭曲一個人。我們的熱情可能變得有毒,吞噬掉我們的同理心。我們的社會行動可能變得適得其反,我們負面的態度最終可能傷害我們的使命以及那些我們原本要保護的人。
對基督徒而言,我們在政策/社區裡的倡議必須始終是根基於愛的行動,而非根基於蔑視及憤怒。我們的行動應是一種敬拜的形式,是對我們鄰舍的服事,也是對上帝的順服。我們應像福音音樂之父托馬斯·陶賽(Thomas A. Dorsey)創作音樂時那樣,以心中的喜樂靈歌和堅定不移的決心推動改革,並且「永不回頭」。
一個好的志業本身並不足夠;我們努力服事鄰舍的精神也必須是救贖性的。我們倡議促進鄰舍的福祉是為了榮耀上帝,而非尋求個人名聲或短暫的勝利。正如魯益師(C. S. Lewis)寫給朋友的一句話:「成功與否並非你的責任(沒有人能確保成功),你的責任是行正道:當你這樣做後,其餘的都交託給神。」
最後,我們必須以勇敢並謙卑的態度引領行動。
在保守圈子中的基督徒,必須毫不妥協地反對種族主義,為公民的多元化發聲。在進步圈子裡的基督徒——例如學術界及支持民主黨的基督徒,則必須堅定地表明,自治的珍貴價值在罪惡開始之處已然終結。那些崇拜科學主義或自我認知的人,必須以愛心接受道德知識和智慧的挑戰。
然而,我們不能讓自己的勇敢變成自以為義。
我們必須正視自己高估自身的正義/正確性及善良的傾向。如果我們希望自己在多元民主中恰當地引領鄰舍,我們首先需要承認自己的失敗,謙卑地接受他人對我們錯誤的指正,甚至是來自那些持截然不同觀點的人的指正。
美國的廢奴運動及民權運動證明,基督徒的見證能夠照亮公共領域。今天,在國家兩極分化的迷霧中,我們對基督的忠心及信心尤其重要。
賈斯汀·吉博尼(Justin Giboney)是位牧師、律師,也是基督教公民組織《AND Campaign》的主席。他是《Compassion (&) Conviction: The AND Campaign’s Guide to Faithful Civic Engagement》(《同理與信念:AND運動的忠心公民參與指南》)的合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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