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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泰:諸多批判.不如積極介入

香港普及文化對青少年的影響

2010年09月17日

Christian Times 時代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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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大崇基學院神學院教牧事工部主辦、《時代論壇》協辦的第四屆週年牧養研討會已於九月十四及十五日假五旬節聖潔會永光堂舉行,主題為「再思青少年牧養:現況理念與策略」。首場專題「香港普及文化對青少年的影響」,由突破機構總幹事梁永泰博士、香港中文大學文化及宗教研究系朱大成博士及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神學院任志強博士主講,約有三百人出席,當中不少為教牧同工。梁永泰鼓勵會眾要多思考普及文化,不要在普及文化缺席,成為青年牧養的逃兵,而要燃燒自己,成為人神之間的中保。任志強則鼓勵教會群體需從根本出發,多作探索青年與普及文化關係的處境神學,遠比講求事工、策略來得重要。朱大成則進一步剖析普及文化的肌理,透視出人際關係被抽空的價值問題,鼓勵會眾需自省,為下一代創作更美好的環境。

梁永泰:諸多批判.不如積極介入

梁永泰指出,青少年普及文化中會潛移默化地受影響,而在當代,不單媒介的信息最影響青年,就連內容本身亦塑造青年的生活形態及價值取向。「教會是否只是對普及文化諸多批判,或視之為傳播信息、抗衡文化的媒介,就是另類的選擇?當中有沒有看媒體是文化的塑造,是要建立的對象,是創造和救贖的使命,是上帝國的降臨?」他問道。「又如為甚麼每週教堂都在唱詩歌而我們失卻對普及文化和流行音樂的影響?為甚麼大部分的基督徒影音作品都只是停留在佈道的電影中?」「這究竟是天父世界,還是世界非我家?」

梁永泰引用蘇恩佩的說話,指出抗衡文化不是批評它,而是與其「咒沮黑暗,不如燃燒自己」。他鼓勵會眾,在這條文化戰線上,要成為人神之間的中保(mediator),積極建立一種在普及文化中從神而來的聲音,一種給予青年一個兼具創造與救贖的牧養,並為當代社會一個記憶及詮釋以及希望。至於普及文化的神學主題,他提出四個,就是地土、身分、希望與媒體──「身分」就是人的身分從何建立,天國與地上身分如何結合,人在社會的角色又是怎樣;「希望」就是基督徒的信仰根基在哪裡,對大地是樂觀仰或悲觀,甚麼是在地若天;「媒體」就是理解媒體是工具、象徵語言,抑或是文化價值,教會的氣緲又如何適合培養創意人等等。

任志強:處境神學探索比事工更重要

任志強則提出,普及文化的影響不單在青年,而是所有階層的人;普及文化與青年文化都是眾數詞彙,不是單一的;青年不只是被動的接受,而是與普及文化有互動的關係,並建構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與身分;其影響亦不只在「壞」的方面,亦有積極的方面。他認為,教會群體與其經常談論普及文化對青年的壞影響,不如做更多基建的功夫,從探索普及文化與青年的處境神學入手。「這比起做很多事工、策略更長線與深遠。」

他又提及,普及文化和青少年文化,是特定社會、文化、宗教、政治、經濟的產物,跟社會情境緊扣。因此,任何討論都不能抽空社會氣候,須正視青年的處境。「這一代香港青年成長的土壤,是隨著後六四社會的不安、九七前後集體的焦燥,以至千禧年世紀更替長期的「閾間」(liminality)(即是懸浮在中間)狀態。 」此階段主要普及文化現象包括:無厘頭語言的顛覆、言說戰鬥的論壇、煽情爆料偵查報導、虐待欺凌遊戲(如電視節目《超級無敵獎門人》)、娛樂新聞主流化、本地普及文化工業衰落(如唱片業、電視電影業)、東亞普及文化湧入(如台灣、內地、韓國的文化)、香港與內地媒體互連互靠、普及文化「民主化」和多元化(如個人可以不斷把影片上載至互聯網分享,成為熱點)等等。

朱大成:人際關係抽空.自省創建美好環境

朱大成進一步從「洗腦」、「符象價值」與「死亡本能」、「禮物」的三大向度論普及文化的特色,透過審視文化的肌理與劣根性,提出自省(unlearn)的必需,走出主流的意識偏見,為下一代創出一個合適孕育的環境。

第一,洗腦──就法蘭克福學派阿多諾(Adorno)的「文化工業」(Cultural Industry)概念,指出傳統文化經過工業化的方式生產,生產者不單欲求消費者消費,更控制他們的行為模式。在此之下,人與人的關係被掘空,居處中介就是「量」的交換價值。「如是這,普及文化其實不是普遍人所生產的,而是少數人用此辦法,因為利益的關係而去造出來的。」第二,符象價值與死亡本能──上世紀七十年代布希亞(Baudrillard)提出現在社會不再講求「著數」與否,而是「符號價值」,是透過差異去建立的。「當今社會的普及文化其實是教你如何學識差異。人沒有的,你要有。」後期,布希亞進一步從精神分析,提出「死亡本能」,就是指出人如何被符號或交換價值佔有整個生存空間。「我們工作做到死、做到盡,都不會出聲,因為我們要換取生活要如何如何,在社會中生存。」更甚的,布希亞指今天人類是透過產品認識自己,連身體性的存有失掉,猶如活在空幻中。「夏天要瘦身,因為要穿得上小背心。同以前裁縫是為了人類的身體而設,是倒轉了。」「今天,是否仍要引導青年回到我們這一代的工作倫理呢?」第三,禮物──社會學家牟斯(Marcel Mauss)的小說《禮物》,就是研究歷史上人類與生活的關係,發現本來人的生活就好像禮物(gift)般。「一個例子就是嫁妝,家人會傾盤而出,為下一代著想到一個地步,連自己都會肉痛。」不過,去到十七世紀亞當史密提出「私人擁有」(possession),就成為現代人類最重要的東西。「今日,我們教會是否都可以不把所有東西視作私人擁有呢?如果將一些東西作為禮物分享,這個社群就會不再一樣。」

朱大成又指出,「青少年」是社會建構出來的類別與概念,而青少年之所以出現最普遍的條件就是強制性教育和富裕社會。「相對農業社會,『我』與『你』的關係是好清楚的,但在一個陌生人的社會就是用types(類別)去認人、套入在人身上。青年少就是這種分類。」

有會眾回應,教會現在被消費文化影響,只顧教會華麗、大型及多人聚會,「成功神學」充斥,少談基督的十字架。任志強回應時指,教會在最開始時是一個群體,但悲劇是,教會再不是群體,而是一門生意,引入大量市場學的手段及背後的價值心態。「傳福音時是傳銷耶穌,十字架只成為一個logo,我們掛招牌出來,以為同坊間的生意不同,其實一樣。我們屬於世,但又以為自己不在世界。這確實是青年牧養最基本、深層的危機。」他又鼓勵神學院及信徒群體,多作與文化的神學介入(theological engagement with culture),不要只留於對文化的神學批判(theological critique of culture),前者要求對當代文化的謙卑,聆聽有甚麼訊息需要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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