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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洪談第四個博士

《時代論壇》聖誕文章

2009年12月25日

Christian Times 時代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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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虛擬的聖誕故事，卻令人進入深沉的思考。


在我們的心裡，可看到第四個博士嗎？
　　當耶穌降生在猶太的伯利恆，在東方古老的帝國，有幾位學問深湛，精研天象的博士。在仰觀夜空時，發現有不尋常的星辰出現，思量有偉大的人物要誕生。幾番籌謀，決定從星辰的座標，算量出行程方位，要親身覲見這位超凡的人物。

　　他們日夜兼程，不畏夜冷風寒，只怕失去星光引路。其中一個性子較急，希望捷足先登，豈料在岔路上稍一出錯，朝向另一方進發，心愈煩亂，步伐愈急，竟然與眾人失散。

　　行行重行行，這位迷路的博士竟然走到南亞的印度王國。他孤身一人，卻有著對生命的熱誠，並追求真理的決心，到處打聽，都沒有所謂新生王的消息，反而在問道的過程中，接觸了這片文明開發，卻又貧富懸殊，病害處處的地方。他暗忖︰「既來之，則安之」，憑藉本人的醫療知識及生活學問，就在此處住下來，服務勞苦眾生。

　　夜空寥寂，流動的星光在伯利恆上空停住了。同行的博士終於找到襁褓中的耶穌，並向約瑟及馬利亞獻上寶盒中的三大禮物：貴重的黃金、高潔的乳香、消毒的沒藥，都是阿拉伯地區的特產。沒有人知道最終有多少個博士來朝見聖嬰，但從禮物的數量，相傳下來，以眾為三，就統稱為東方三博士。

三十年的尋覓

　　三十年後，人子已長大成人，開始執行天父交託的任務，在加利利的周邊傳揚天國的福音。

　　「人子來，為要尋找失喪的人。」他的聲音總帶溫柔，卻有著不怒自威的震懾力。他悲憫為懷，替人醫病趕鬼。他擅於言說，用常人聽得明，參得透的比喻故事，講述天國的概念……吸引了大批的追隨者。

　　至於那位流落在印度的第四位博士，貫徹著濟世扶貧的精神，為窮人服務，不少當地人也受了他的感召，放下一己的私慾，從事社會服務工作，一幌又是三十年，博士萌生了不如歸去的念頭。

　　只是幾十年來耿耿於懷的，是當年立志追隨明星，找尋新生王，因一時著急迷途，改寫了自己半生歷史，希望有生之年，終能如願，決定整頓行裝，重尋舊路，向巴勒斯坦進發。

　　幾經艱苦拔涉，他終於來到耶路撒冷，耳聞目睹，不是朝聖者的歌聲，卻是一片蕭殺的哀情。

　　人們說︰「那位自稱為猶太王的王，拿撒勒人耶穌已送到各各他山受刑了！」博士驀然驚覺，此人豈不是昔日與同伴星夜兼程要尋找的聖嬰？

　　上山的路，是多麼的難行，偶然有人在掩面飲泣。羅馬軍兵進入高度戒備，惟恐有人作反。在天昏地暗中，有一種莊嚴的寂靜。博士終於到達行刑的地點，三個至酷的刑具──十字架，各自掛上受刑的人。中間那一個，消瘦黝黑，鞭傷處處，釘在十字架上的手，滲出血水，身體已虛脫。

　　博士跪倒在十字架下，流著眼淚對他說：「當你出生的時候，我和幾位同伴，從東方遠道而來，為你慶生，我卻因迷途遠走，到了一個叫印度的地方，看見民生困苦，就留下來為他們服務，豈料今日夢境成真，與你相會，卻是你行刑的日子，請原諒我昔日的犯錯……。」

　　十字架上的耶穌，身體的能量幾已耗盡，卻用一貫溫柔的慈聲向他說道：「其實，三十多年前你已找到了我，不在伯利恆，而在受苦的人群中。」

　　博士們的跫音已遠，今夕何夕，燈火闌珊處，傳來了熟悉的〈夜半歌聲〉，似乎正是第四位博士在孤身上路時哼著的美調：

　　「世上萬千勞苦群生，重擔緊壓心頭，長路漫漫崎嶇難走，步步艱辛萬分，看哪！歡樂黃金時代，片刻即要來臨，困倦人生路旁憩息，靜聽天使歌聲。」

告別生命的勇者


仁智，竟在毫無先預兆下離開了，令人不捨。
　　父母給他起名叫「仁智」，他就用生命去演繹「勇」的質素。

　　決非匹夫之勇，而是一種近乎俠性的剛毅，正直與執著。

　　生命的勇者，卻在竟無先兆與心理準備下離開了，認識他的人，自有不捨。

　　不捨，不只是感情上的失落，更是香港教會失去一位具備俠骨柔腸的基層福音戰士。

　　回憶七十年代，香港正處於製造業的全盛時期，藍領工人佔了過半工作人口，但教會仍以中產為主，產生了極大的文化隔膜。一群有心人就在多區廠廈的轉角處、樓梯間，開展傳給貧窮人的福音工作，用簡單的詩歌，淺白的言語，講解聖經真理，更仿效基督的腳踪，除了宣講，還有行動，關愛同行，憂戚與共。機構逐漸成型，經歷香港的經濟社會轉型。今日，已蛻變成深受政府和社會重視的扶貧單位，戒賭中心，福音的熱誠與能量，從未退減。

　　潘仁智與余妙雲夫婦，正是哺養工業福音團契蛻變成長的推手。如今，仁智離開了，工福俠侶，折翼而行，難免傷感，但深信天國的事工不會因人事而改變。信念仍在，心火仍燒。遺憾是香港華人教會，人才雖多，還是缺乏一些像仁智那樣來自基層回到基層，一生以服事基層為志業，豪情跌盪，不抱泥傳統小節，只著眼大是大非，大情大性的俠客風骨。

　　勇者的高峰，是不動如山，在惡劣險峻的環境中，仍然以堅持屹立。每年六四，基督徒主辦的燭光晚會，仁智與妙雲都不會缺席，不多言，但參與，「Here I Stand！」

　　仁智很男人，更明白市井匹夫的心態，以致他發展戒賭事工時，深得男人的信任與折服。他既知足，又知不足，人到中年，仍努力進修學習，在這年代，踏實地從事前線工作的機構主管，誰不辛勞。幾十年來，他仍是不驕不躁地走在當走的路上，以基督的大愛，聖經的真理，改寫一個又一個的生命故事，重譜一首又一首的家庭樂歌。

　　別矣，江湖的俠客，天路上的第四博士，誰來承襲你的風骨與豪情，在太多面網的教會文化中，活出那一點真率！

　　「耶穌走遍各城各鄉，在會堂裡教訓人，宣講天國的福音，又醫治各樣的病症。他看見許多的人，就憐憫他們；因為他們困苦流離，如同羊沒有牧人一般。」（太九3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