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教會機構處理性騷擾事件手法
龔立人:須反省教會聖潔如何帶來尊重
(2018年11月30日)
本新聞提供者: Christian Times 時代論壇
 
整理:高芷穎 陳燕蓉 / 2018年11月30日

【時代論壇訊】

早前,不滿突破機構及突破匯動青年處理性騷擾投訴程序的黎明與容暉與多個團體發起「#教會機構MeToo:促請『突破』跟進性騷擾事件聯署聲明」,而吳思源一篇在《基督教週報》發表、評論事件的〈性騷擾還是報警好〉文章亦引起輿論批評。一些關注事件的團體在十一月廿四日晚上於九龍佑寧堂舉行「教會機構MeToo:信仰與性騷擾公開辯論」,講者包括九龍佑寧堂主任牧師王美鳳牧師、新婦女協進會主席區美寶、基督眾樂教會負責人卜莎崙牧師和香港基督徒學會義務總幹事龔立人博士。他們早前邀請的吳思源、蔡元雲醫生及梁家麟牧師,則未有出席聚會。

大會在台上放置三張空椅。聚會開始前,社運組織少女的心代表、門徒事工代表、愛培思全人發展中心創辦人趙麗雯博士、立法會議員(社會福利界)邵家臻、香港浸會大學人文及創作系講師孫珏博士有一個象徵式的儀式──向印有梁家麟、吳思源和蔡元雲名字的空椅遞交致突破機構董事會和突破匯動青年董事會的聯署信。

黎明:在過程中不斷受到質疑

黎明在聚會的回應部份表示,自己在十六歲開始就參與突破的活動,突破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塑造了她,對她來說就如家人一般。她說自己當初講述該段經歷只是為了整理思緒,並非為了尋求公義,沒預料到會造成如此大的風波。不過她指,令她錯愕的是,一些相識十幾年、彷彿家人的人,會因為她所說的而將她「被除名,連根拔起,丟了出來」,令她感到十分受傷。

她反問為甚麼直視問題成為難事,她表示在過程中,容暉與她就像成為了「專業受害者」,不斷受到質疑,更要回答一連串的問題,但「受害者」的身份仍看似十分遙遠。她不希望以後有更多的人要成為「專業受害者」。同時,她表示突破曾是時代的先行者,問及如今突破可否在性騷擾事件處理上再次成為時代先行者,並帶領其他教會更好、更有效地處理性騷擾事件。

龔立人:須察覺扭曲性復和

在研討部份,龔立人舉出三個在教會中成為處理性騷擾事件障礙的獨特文化。第一,是教會聖潔的形象。他指出,在神學上教會是聖潔的群體,是屬於上帝,不屬於任何政權或人。不過,在實際運作上,教會多以道德生活詮釋聖潔,尤其是性道德,所以在同性婚姻、婚前性行為、與非信徒結婚及離婚等議題上通常都採取較嚴厲的態度,亦會盡力防止這類問題的發生。如此推論,教會理應會更多留意教內發生的性侵犯事件,但事實上,正因教會的聖潔形象,教會更易「陷入自己建立的性道德的公眾形象中」,以致不少教會都會傾向保持教會的形象,而非積極處理性侵犯議題,例如天主教教會以迴避的手法處理教內發生的性侵犯事件。

第二是教會強調復和。龔立人指出,復和是上主在耶穌的工作,出現在雙方或多於雙方的張力中。復和不是補償性公義,而是復原性公義,有助促進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但他提到,教會開始出現一種扭曲性復和,即是強調外在和諧,對於公義和真相不感興趣,不敢於衝破權力。在這種情況下,受害人爭取公義時會出現對自我的質疑,懷疑因自己缺乏寬恕而破壞了和諧。同時,社群中的其他人亦會認為受害者因追求公義而缺乏愛心。他認為這只是以個人層面理解復和,缺乏在制度上保護受害者。不過,即使有制度上的改變,但牧者若沒有對這種扭曲性復和的懷疑,制度也只會成為避免轉承責任的工具。

第三是教會的獨特人際關係。龔立人提到,教會中弟兄姊妹及靈性導師的制度使人失去對性騷擾行為的敏銳感。因為教會中信徒多以信任建立關係,在教會中大家視彼此為主內弟兄姊妹,亦認為包容是一種美德。因此,即使對方做出性騷擾行為也容易為此想出各種藉口解釋,逃避這些問題。龔立人說到,信徒平時習慣與靈性導師分享自己的生活,並聽取他們的建議,所以靈性導師建立了有智慧去行公義、好憐憫的形象。但他強調,一些對性騷擾缺乏認識的靈性導師容易偏向好憐憫,而忽略了行公義的重要,沒有認真看待性騷擾的投訴。他建議,我們對人要有尊重,不要單從自己角度思考問題,更要以對方的角度出發思考,這才能建立良好的主內弟兄姊妹關係。

龔立人表示,我們應反思教會的神聖、復和以及人際關係如何可以帶領大家走向人與人之間的尊重,而不是淪為壓迫的工具。

王美鳳:教內性騷擾受害人難啟齒

王美鳳指她曾在婦女機構工作,處理家庭暴力個案,接觸過許多受虐待的婦女。她指,超過八成性暴力受害者是女性,作案者多是熟人。這種案件常發生於教會和家庭,教會亦不能忽視內部的性侵案件。王美鳳表示,由於教會就像大家庭,受害人多數難以啟齒,性別定型和教會的權威架構更令性侵案件難以處理。她又指,黎明和容暉鍥而不捨地追尋公道非常勇敢,而其他人也應打破沉默,才可達致零性暴力的目標。

區美寶表示,法例列明當機構出現性騷擾個案時,機構管理層也有責任,而且可遭起訴。此外,有時以男性求偶心切為藉口不合理,因為男性也有可能是性騷擾受害者。受社會氣氛影響,女性難以就受到性騷擾作出投訴,男性更因為社會對性別的想像而不敢投訴,導致有些隱性個案未必有紀錄。

對於有人認為性騷擾只會發生在稚齡女性身上,不會發生在受過高等教育的知青女性身上的說法,區美寶表示自己曾接觸過的性騷擾受害人包括教授、博士、碩士生,亦曾接手一宗發生在教會的性騷擾個案。區美寶稱,自己並非基督徒,不熟悉教會架構,但得悉第一位受害人承受許多壓力,其他受害人以往的投訴也被教會壓下。她認為教會制度使外來機構難以介入,並表示受害人十居其九都不是首次受到性騷擾,往往是忍無可忍才出投訴,而局外人的評論通常令受害人承受巨大壓力。她引用一個案例,反映不好好處理性騷擾個案的後果。這宗個案發生於大學,受害人本身從事防治性騷擾的工作,卻多年來一直受到性騷擾,最後向管理層反映不果後自殺身亡。

卜莎崙表示,有人覺得防治性騷擾政策作用不大,但她認為沒有政策萬萬不能,並指防治性騷擾政策是落實對性騷擾零容忍的第一步。她又指曾知道有男同志遭到男上司性騷擾,別人卻說「益你啦」,到警署報案,卻得到「你應該搵個女朋友」的回應。性工作者遭到性侵,卻得到「你預咗㗎啦」的冷言冷語。她又表示眾樂教會也曾發生過跨性別人士來教會非禮跨性別女士。另外,她認為面子問題和追求和諧窒礙教會達到性別公義。

(內容整理自聚會FB直播影片)

(圖片由黎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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